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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回顾：
昏暗路灯下，隐隐约约能看清楚周林山的山脉轮廓。
我脑海里不由想起曾母之前那句话。
“姜律师，你应该回去看看的，周林山不仅仅是你母亲的故地，也是很多人万般无奈的开始。”
是谁的万般无奈，又是谁的开始？
她话里有话，我却没有听明白。
宋野见我魂不守舍，轻声问道：“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？”
民宿已经过了午餐时间，但是会提供私人厨房。
他下去熬了一锅菌菇粥上来。
“老板娘说这是山里新鲜才来的，煲粥很好。”
我捧着碗和勺子，毫无胃口。
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。
这时候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，看了眼来电显示，宋野表情凝重起来。
转身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，回来就道：“队里有事，我需要马上回去一趟。”
我随即开始收拾行李。
他略带歉意道：“姜宴，抱歉这一次旅程这么仓促。”
知道了苗寨的事情，我也没心思再继续留在周林山。
早点回去反倒是件好事儿。
我们连夜赶了最早一班的飞机，回到霖州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，崔元一开车来机场接人。
一上车就道：“江城那边来了最新消息，塌方事故路段修复过程中发现了一小部分遗漏的毒品样本，很可能是当时不小心留下的。”
“样本上采集到了两枚指纹，正在进行比对。”
宋野接过报告看了眼，立马就看出不对劲。
“当时塌方路段下了那么久的雨，毒品被埋在泥土下至少超过了一周时间，怎么可能会清晰完整地提取到两枚指纹？”
崔元一也愣了，试探道：“宋队你的意思是...这样本是他们故意放在那里扰乱视线的？”
“暂时还不能确定，先做比对吧。”
宋野把我送回家，叮嘱道：“你先回去休息，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我拉住他的袖子，不安道：“万事小心。”
目送他离开后，我回到家发现姜依依等在门口。
她还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膈应我。
“程益要结婚了你知道吗？”
我掏出钥匙开门，漫不经心道：“知道，对方是江城一个有钱人家的富二代。”
她阴恻恻道：“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找到有钱人家的女儿，程益他配吗？”
我疲惫道：“姜依依，你要是觉得生气，就应该去他面前骂，跑到我这儿撒气有什么用。”
“我只是感到不值。”
我笑了笑：“这世上不值的东西多了去了，要是每一样都计较，那该多累啊。”
她挡在我面前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不会让他如意的。”
我警觉道：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姜依依最近和中院的一个男生打得火热，安分守己了好长时间，我实在不想她再次作妖。
她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，转身离开了。
我回到家补了一觉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。
宋野的手机照例关机，应该还是在出任务中。
难得小程医生给我打了个电话，约我吃饭。
我和程时愉的交情不算太深，但是对方是个人间大漏勺，听听最新的八卦也是不错的。
于是我欣然赴约。
程医生带了她八岁的儿子，一个软软糯糯的奶团子。
“程江，叫阿姨好。”
小男孩撇了撇嘴，不情愿地喊了声好。
时愉解释道：“他爸最近戒烟，吃光了他的棒棒糖，这会儿正生气呢。”
我摸了摸男孩的脸：“那阿姨一会儿带你去买新的糖果好不好？”
他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，走到我身边蹭了蹭，甜甜地喊了句：“谢谢阿姨。”
时愉点了菜：“看来姜律师很喜欢小孩子啊。”
我一愣，晃了晃神才道：“或许吧。”
潜意识里渴望安定，使我开始收起身上那些刺，无意中流露出柔软的一面。
上前菜的时候，我随口问了句：“上次在产科听你们说起那个六十多岁患梅毒的大叔，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时愉一边捂住儿子的耳朵，一边和我分享八卦。
“那大爷没多少日子了，肝肾衰竭，人已经在ICU了，下病危通知书那天乌泱泱地来了不少人，都是来分家产的。”
说完她又补充道：“大爷有个儿子才五岁，比孙子年纪都小。”
我应了一声，表示理解。
吃到一半，我终于看出来了，这位小程医生今天约我出来不仅仅只是吃饭这么简单。
果然，她试探性地开口道：“姜律师，你妹妹今天上午来找过我，请求我帮她保密关于之前的既往病史。”
我放下筷子，目光落在不远处餐厅的儿童区。
里头有不少上蹿下跳的孩童，姜依依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。
这恐怕是她最想隐瞒的事情。
时愉顿声道：“你也知道，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，可是真要查起来是根本瞒不住的。”
“中院的那个男生之前是江淮的学生叫陈桐，家境殷实，考进立案庭后工作也挺上进的。”
总之是个好人家的孩子。
我了然道：“所以江科长的意思是...让我来当这个坏人？”
时愉连忙摆手道：“不是不是，我们没这个意思。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我不可能还听不明白，男生家里一定是去调查了姜依依的背景。
江淮作为陈桐曾经的老师，又在同一个体系内工作，必然被问及。
程时愉坦言道：“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，到时候万一事情闹得难堪，你别生气。”
我双手抱在胸前，饶有兴趣道：“这么说来，陈家已经查过我们家祖宗十八代了？”
之前马友才求我放过他女儿。
可现在看来放不放过姜依依的决定权根本不在我手里。
“实话告诉你吧，陈家人本来以为陈桐只是简单玩玩，可前段时间他嚷嚷着要娶姜依依，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，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。”
陈父陈母也都不是吃素的，查人查到了江淮这边，很快就把姜依依的背景查了个底朝天。
她这点子破事儿也根本瞒不了多久。
我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好，这事我知道了，多谢提醒。”
吃完晚饭后，我带着程江小朋友去隔壁商场买了不少糖果。
才八岁的小孩子，嘴甜得很。
“你儿子不像江淮嘴这么毒，真是万幸。”
小程医生疯狂点头表示赞同。
从商场出来，我给宋野打电话，发现那头还是关机状态。
但是路过他所在的小区，发现他所在的楼层亮着灯。
这种高层复式公寓分南北两个朝向，宋野那套有个小隔间，隔间朝南，阳台的灯亮着。
我下车准备上去看看。
没想到刚走到电梯口就被发现崔元一下来，他神情慌张道：“姜律师，宋队不在家，刚才是我开的灯。”
“那他现在人呢？”
“他...他还在出外勤呢，最近特别忙。”
我抬头朝楼上看了眼，灯火已经熄灭了，于是转身离开。
上次在江城没查完的案子线索已经续上了，他接下来的忙碌也在意料之中。
开车回到小区，发现门口挂着一个礼品袋，里头是两瓶秋梨膏。
陆湛来过。
他有意避嫌，我也懂。
第二天一早，宋野还是没回消息，我耐着性子等到中午，给支队打了个电话，那头值班的警察表示行程无法透露。
我收拾东西到律所上班，办公室的桌子上放了一瓶温好的热牛奶。
看监控，他十分钟前来过。
大概是因为出任务，不方便联系。
我抛开所有思绪，理性告诉我应该理解他的工作，但是潜意识又觉得不安。
好不容易挨到中午，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林裴的电话。
他倒是也不绕弯子，开门见山道：“有个案子想找你谈谈，现在方便吗？”
二十分钟后，他的司机就等在了楼下。
路上我简单看了一下资料。
政府新规划开始之后，林氏集团投标包揽下了大部分的业务。
开工将近三个月，最近工地上出现了一起恶意伤人案，两个工人在高空作业中互殴，其中一人致死。
凶手为了脱罪，反咬林氏集团纵容包庇工头私扣餐费，还爆料说集团内部招标不合格，工地质检也存在各种疏漏。
总之是把一桩刑事案件抬高到了政府形象工程。
林裴从他老爹手里接过集团开始，几乎从未出过纰漏，近两年拿下政府工程也全是凭借实力。
所以难免有对家想搞他。
霖州作为一个房地产发家的新一线城市，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市场这一块大蛋糕。
我对这种丑闻并不意外，意外的是林裴竟然找上我接手这个案子。
“霖州这么多优秀律师团队，我单枪匹马就一个人，林总难道就这么信任我？”
林裴直言道：“姜律师，我的确是看中你的业务能力。”
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，缓声道：“最重要的是，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。”
打开文件一看，里面是凶手的资料。
高空作业使人致死的凶手，曾经是城墙化工厂工人，劳工案后化工厂停产，遣散了大批量的工人。
凶手就是其中之一。
我抬起头，猜测道：“邱明成现在虽然进去了，但是江东集团百足之虫，死而不僵，背后还是有人想要搞小动作？”
他冷笑一声：“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价。”
我迟疑道：“林总现在打算怎么做？”
林裴很随意地就将桌上的文件丢在一边，语气淡然。
“不知道姜律师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商业名词，叫恶意收购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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